清楚下午就要动身去参加预选赛,即使长空都有些心情浮躁,更不用提那些本身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了,大家赛前最后一上午的训练成效实在是太低了。

几名教练在训练室中相互打了几个眼色之后,就决定对眼前的情况视而不见,只有小选手们自己真正经历了赛场的交锋,他们才会慢慢成长,逐渐成熟起来,成为真正的赛场健儿。

“行了,都回去洗个澡吧,下午一点集合。”刘军交代之后离开了训练场。

午餐的时候情况一样混乱,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享受食物,孩子们全部交头接耳的挤在一块。

“长空,你说我们刚组建的队伍有可能晋级团体决赛吗?”秦池今天的食欲显然也不怎么理想,他吃到一半终于忍不住把心中的问题提出来。

“可以试试看,也许能成功也说不定,我觉得进决赛应该是不太成问题的。”长空思考了一会回答,他的说法非常可靠。

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比赛的秦池却不怎么满意,他咬着饭勺含混的说:“可是我想拿奖牌,感觉肯定和省市级别比赛的不一样。”

“那就预祝你得奖了,其实我觉得团体不一定,但是单项我们可以试着冲击,这个可能性总是比较大一些的。”长空说到这里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我也想要试试看自己现在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加油!”秦池举起汤碗在长空的碗上撞了一下,俩人相视一笑,可他们俩身后传出淡淡的“哼”一声,秦池气得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长空一把压住他的手腕把秦池按在座位里面。

秦池气哼哼的看着长空,长空压低声音说:“赛场上见真章,别和他一般见识,想想秦教练,了别让他跟着难做。”

秦池咬着自己的压根,用力咀嚼着饭菜把它们当成撒气的物品,充分贯彻了化悲愤为食量的原则,长空虽然心中也不舒服,却清楚他和秦池在队内确实处境尴尬,在得到成绩前他们俩最好都要低调做人,即使以后能够获得奖牌,也还是只能继续低调下去,否则只怕留言就会从“走后门的”变成了“小人得志便猖狂”了。

一行人坐进大巴中,虽然车厢内已经做了不少人,但是剩下的位置也足够竞技体操的十八名运动员加上教练同行,秦池和长空因为中午的事情都吃得有些多,他们俩打从大巴启动的同时就枕着靠背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到达上海,但是在高速公路上的折腾并没能够让孩子们休息好,长空只觉得自己胃中就像是被什么顶住一样别扭难受,脑子也昏沉的要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苍白的像是个死人。

“桑长空,身体还行吗?不舒服的话,你干脆明天早点起床再去熟悉赛场吧。”过来看儿子的秦松首先发现了长空的异状。

长空还不清楚自己身体状况到底有多差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问题不大,却在站起身的同时眼前闪出一片怪异而混杂的颜色。

长空赶忙伸手撑在头枕上稳住身体,他再一次甩着头,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秦松一看长空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要坏,他扶住长空坐回位置上,伸手一摸,就被长空滚烫的额头吓唬住了:“怎么这么烫!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一路睡觉都不知道关窗户呢?”

“老秦,长空出什么事情了?”

队员都在宾馆外集合了,还没下车的长空立刻就被凸显出来了,加之长空擅长的项目恰巧是刘军觉得最难得的,刘军心中不安的走上车,果然见到长空出了问题。

“他高烧了,也不知道明天早晨能不能退烧。桑长空要是没时间熟悉赛场的话,后天的比赛可怎么办?”秦松的脸色非常沉重。

“……如果桑长空体力不行的话,就让冯逢上。”刘军下定决心说完这句话不忍心继续站在长空身边,他背过身却看到了秦池脸上迟疑而愤怒的神色。

“秦池,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对吗?”

“不,我们是为了赢得奖牌而来的,我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只是……我和长空上车的时候窗户是锁紧的,谁打开了窗户?”秦池说到后来声音低得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

刘军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回想起了现在已经被国家队召走的另一名军队选手。

这一次全运会已经走掉的那名选手如果代表军队出战,那就意味着男团体操队中会有一个人成为不可能上场的替补队员。

现在已经不是炎热的夏日了,秋风吹在身上非常冷,而不论是秦池还是长空,其实都是非常怕冷的人,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会贪凉的主动把窗户拉开让冷风吹了一路!

到时候谁不用上场根本就不用在考虑了,没有体力的优秀选手甚至比不上一个平时表现一般的队员。

刘军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非常微妙,其中的关节很容易思考清楚了,一定是队伍里面有一个并不够出众、却消息很灵通的队员首先得到了问题所在——队伍中将会有一个人不能参赛的消息——他恰巧又和长空的关系非常一般,甚至是产生过龃龉。

刘军将双手放在背后紧握成拳头,身为教练他一向厌恶品行不端的选手,因为他们有非常大的可能想在未来的某一天毁掉自己,同时毁掉自己的家人、队友和教练。

刘军看向窗外,刚刚被他点名如果长空不能上场就去替补的冯逢与其他小选手的表情都不尽相同,虽然脸上也有着明显的焦躁,但是其中却夹杂着掩饰不了的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