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基本的信任还要给一下小朋友,荀玉卿还是很给面子的等了一会儿,然后便在这甬道里练起了《燕穿云》。

他的内功虽说不济,可这几日下来,他也多少知道自己极限在哪里了,练得差不多了,便奔回石室之中取来链剑,走回这阶梯处练习,他每日都要练到手臂发酸才肯停下。虽然没有时间概念,但他可以数自己练了几招剑招。

这链剑本就是结合剑跟鞭,不但掌控困难,分量还不算轻,要将它挥舞自如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今日荀玉卿还特别多练了几招,他气喘吁吁的握着剑休息的时候,暗暗想道:柴小木怕是不会回来了。

其实荀玉卿也并不是很失望,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不仅唐突还很奇怪,原先柴小木是又饥又渴,晕头转向才让他哄住。这回出去了,脑子自然也冷静多了,还会跑来就奇怪了。

荀玉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提起链剑就准备回去了,这时砖板忽然传来了敲击声,还有一个稚气的少年声音:“大哥哥,你还在不在?快开开。”

脚步便是一顿。

荀玉卿打开底下的机关,猝不及防的柴小木便抱着一堆东西摔了下来,把顶头上的砖板关了个严严实实。

底下听上头的声音十分清晰,荀玉卿有些好笑,但想着柴小木刚刚怀里也不知道抱着什么,道:“还不起来?”

柴小木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在一片漆黑里分不清前后左右,颤巍巍的说道:“大哥哥,我找不着你,有没有火啊?”荀玉卿便将火折子掏了出来,柴小木见有了光,这才安下心来,迫不及待的对荀玉卿献宝。

荀玉卿见是一只烤兔,几只烤鱼,不由吃惊。

“我跑了好久,可是城门已经关了,怕大哥哥等急了,我就回来抓了一只兔子跟几条鱼烤了吃。”柴小木有点不好意思,“大哥哥,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荀玉卿低头看着那堆肉,很缓慢的摇了摇头。

从此刻起,荀玉卿决定把柴小木列为自己最爱的男主首位。

这可是肉啊!肉!等多久都没有关系好吗!!!

两人加快了步子回到石室里头,兔肉跟鱼肉都烤得恰到好处,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荀玉卿吃到肉的那一刻还是十分感动的,他甚至吃兔肉的时候,还颇为感慨的想着:难怪人家是男主!

吃过了这几日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后,荀玉卿也开始教柴小木《燕穿云》了——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两个人练武功,总比一个练要好得多,一是能互相促进,二是能互相得到错误经验。之后的购买全交给了柴小木,荀玉卿的银子不算太少,红珠跟青螺好似怕他花销不够会给蓝千琊丢人似得,荷包里全是银子,更何况两人花销节俭的很。他让柴小木买了些备用的衣服跟食物,自己则时不时也会出去到小河里清洗身体。

柴小木的匕首没过多久发生了“烧损”事件,里头的刀谱自然安然无恙,倒是荀玉卿看着那张薄如蝉翼的布被抽出来的时候,仍然是有点震惊于这样的工艺。柴小木对荀玉卿很是信任,也没有隐瞒什么,荀玉卿便厚着脸皮将那内功心法看了。

两人虽都是练武的新手,但学得却都是一等一的上乘武功,两年下来,也略有小成,荀玉卿的身体较柴小木柔软许多,他练起鞭来,就好像一条灵活的蟒蛇,轻功也要胜过柴小木许多。柴小木只用木头给自己削了把木刀,平日里就跟荀玉卿一块在密室里对练。

朝夕相对,不知不觉,竟也过了两年,荀玉卿每每吃不得苦时,便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险些被人侮辱的事情,一腔血气翻涌,便硬生生将性子又按捺了下来。因怕自己受不住诱惑,荀玉卿几乎连外头都不怎么出去,生怕自己多看一眼红尘,便收不回心来了。

柴小木与他不同,虽有复仇的决心,但到底是个半大少年,喜爱出外打猎,不如荀玉卿这般刻苦发奋到了几乎着魔的状态。

不过柴小木的刀法练得很好,他是个天生就适合握刀的人,即便没有沾过血,也没有杀过人,可他握住刀的那一刻,已经令人感觉到了惧怕。

荀玉卿的链剑也多少有了些长进,只是身上也留下了许多伤痕,有些已经淡得看不见了,有些留了疤,并不算十分严重。他这两年来练习柴小木的内功,心中很是有些亏欠,但凡武学上有什么感悟,也都对柴小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与常年呆在密室中的荀玉卿不同,柴小木多多少少也算略见过一点江湖,慢慢也知道世界上如荀玉卿这样的人几乎是没有的,便不由心生疑惑起来:大哥哥这般帮助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不成他是爷爷的朋友?

这两年来,荀玉卿从未告诉过柴小木自己的名字,两人也只以你我称呼,柴小木倒是见他年长,偶尔会喊他“大哥哥”。因此感情虽已深厚,柴小木却仍不知他的姓名。

这一日恰巧,柴小木买了点小点心回去,走过茶楼,听见里头有人提起当年的乐府灭门惨案,说已经追查到一些踪影了……

柴小木站在外面呆呆的听了好久,直到听完了,茶客都散了,他才怔怔的低头看着怀里的糕点,心中又喜又悲,喜是终于有了仇家的消息,悲是因为乐府人人都待他很好,却叫人都杀了。

这两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打探着乐府的消息,如今终于有了线索,他怀抱着一油纸的糕点,施展开轻功,少年身体矫健,好似一只张开了双翅的鹰隼,回到了密室里去。

剧情终于到主线了。

荀玉卿在前不久听柴小木给他说城里热闹的年会时,就已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了,如今真得来了,倒不由松了口气。

他们俩也到时候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