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宁回去的路上给自己买了不少药。他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昨晚闹的太过了,嗓子哑,身上也疼,从肌肉到关节都是各种不舒服。偏偏徐稷又不知道轻重,从上到下给他留了不少痕迹,能用衣服遮住的还好说,等个四五天也就消了。但是后颈手腕上的几处却动不动就会露出来惹人注意。

路鹤宁对这个有点头疼,想了想先给宁珊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这几天忙,中午就不过去馅饼店了,估计周末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回家看她们,让她有事给自己打电话。又拿着几管活血化瘀的药膏在脖子上使劲搓,这才赶在下午的上班点到了公司。

大家对他的到来都有一点点惊讶,又都纷纷恭喜,路鹤宁和和气气地挨个谢过,但却多了点轻描淡写的感觉。

有同事在背后议论他:“路助理看着不声不响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挺有两把刷子。”另有人回:“也就那么回事,扮猪吃老虎罢了,装上几天老实人唬唬客户而已。”

路鹤宁在后面一一听见,倒是也不以为忤,甚至心想,在这个环境里,有时候老实不见得是褒义词,因为这个词有时候等同于好欺负,没脾气,本事小,放在同事眼里不足为惧,放在上司那里就是不堪重用。他贴着老实单纯的标签二十几年,还从未从上面得到过什么好处,现在一步步走出来,还巴不得早点撕掉。

被人忌惮,起码说明自己有点实力。比如那个小孟,路鹤宁一来,对方躲躲闪闪地打了个照面,反倒去请假了。

半下午的时候徐稷突然打了个电话,路鹤宁犹豫了一下,去茶水间接了。

徐稷一开口,先是咳嗽了一声,才喊道:“宝贝……”

“……”路鹤宁吓的差点把手机飞出去。

徐稷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顿了几秒才继续问:“醒了没?”

“……醒了,”路鹤宁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啊,”徐稷说:“我现在在外地呢,今天早班飞机走的,怕你上午睡觉所以没吵你。”

路鹤宁哦了一声。

俩人一时无话,路鹤宁单身时间久了,又一门心思的惦记着自己的单子,还没来得及考虑昨晚那事是该当偶尔事件还是当必然事件。而且从本心而言,他上午醒来看见徐稷不在的时候还觉得挺轻松的,这会儿对方巴巴的过来解释,他反倒是有压力了。

徐稷没话找话:“你现在在哪儿呢?”

“……”路鹤宁:“在上班。”

“怎么去上班了?”徐稷说:“怎么不多睡会儿?今早上你四点多才睡的,能休息好了吗?”

“……”

徐稷又问:“家里的钥匙你拿了吧?”

路鹤宁这才接口,诧异道:“什么钥匙?”

“家门钥匙啊,一整串,小区的门禁卡和大门钥匙,楼栋的门禁卡钥匙,都是成套的,一个蓝的一个紫的,再就是房门钥匙……我都给你放茶几上了,还压了个纸条。”徐稷道:“哎你是不是不认识哪个是开哪个门的啊,我该给你贴上标签的。”

“我没注意……”路鹤宁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我可能给你锁家里了。”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路鹤宁心想这气氛不大对,昨晚上谁也谈不上吃亏,怎么这架势跟要他负责似的。他咳嗽了一声,抬头却见有同事敲门喊他出去。几乎同时,徐稷的声音也在那边响起,问他,我三四天就回去了,咱见面聊聊?

“行,”路鹤宁边开门边随口应道:“到时候说。”

——

他这边利落的挂了电话,徐稷那边却有些反应不及,听了一会儿嘟嘟嘟的忙音。

这情形落到旁人眼里,就有了点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