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府,佟国维书房。

佟国维听到鄂伦岱让人送回来消息,气得狠狠地砸碎了一个茶杯,直呼:“太子殿下欺人太甚!”

隆科多见佟国维被气成这样,倒是开口道:“阿玛,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娶了就娶了,再如何也不过是多一个赫舍里氏。您也不必如此气愤,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拿她没办法?”

隆科多对圣上这次赐婚虽然心生不,但到底没有像佟国维一般,只觉得丢佟家脸面,本来他已经离府别居,到时候要么将钮钴禄氏放府外,要么放佟府,二人分居,那个钮钴禄氏再如何强悍也拿他没办法。何况他也不是钮钴禄氏之前那个没本事丈夫,钮钴禄氏动不了他一根寒毛。

“自赐婚来,老夫外受了多少嘲笑!”佟国维听不下这劝,反倒瞪了一眼隆科多,若不是隆科多自己闹出来事,何须现娶一个恶妇。太子殿下存心跟佟家过不去,本不想早日将钮钴禄氏迎进府,不曾想太子居然用五公主下嫁舜安颜事来暗中逼迫。

一家人叔叔被赐婚娶一个恶妇,侄子却尚了公主,这样强烈对比,佟府定会成为京城大户人家茶余饭后谈资笑料!佟国维养尊处优了一辈子,身为康熙母族当家之人,从不曾丢过这么大脸面,现却是随时让自己脸面放地下让人狠踩,他能够淡定才怪。

“阿玛,咱们必会以牙还牙,太子他会后悔这么对待佟家。”隆科多说道,太子无德,行事嚣张无忌,为了一己之私就能够狠狠打压异己,朝中早就不得人心。自其它成年阿哥当差以后,朝中又怎么可能是太子坐大,几位当差阿哥各有自己人脉,合起来势力并不比太子小。

太子倒是以为他地位稳固,不曾想危机已然四伏,“阿玛,太子这般让咱们家不好过,他也太小瞧佟家了。倒不如也使个绊子让太子试一试,看好不好玩。”

佟国维闻言,此言深得他意,望向隆科多,“你有什么主意。”

“阿玛,直郡王刚没了嫡福晋,正是容易受人刺激时候,若能让他此时与太子对上,任他们咬到一块,无论后如何,也会两败俱伤,正合我们意。”隆科多想了想说道,大阿哥与太子素来不和,就算佟家出手,也不会让人直接怀疑到他们身上,“江南那边,一直都是太子势力范围,大阿哥想要染指,倒不如咱们帮他一把。”

佟国维沉思不语,“江南势力盘根错节,若是贸然动了,引了圣上关注,倒是不妙。”

隆科多听了,倒觉得阿玛越上了年纪,胆子越小,要想对付太子,不狠厉果断一些,终吃亏只会是佟家,正要劝,就听到书房外守门小厮声音,过不了一会,就听到敲门声。

佟国维父子不再说话,让那小厮进来,佟国维看了一眼小厮,问道:“什么事,这般急。”

“老爷,三爷,伯爵府盯着人来回话,说发现了岳柱少爷了。”小厮将听来消息回给了佟国维。

佟国维一听,就道:“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还不让人去将岳柱接回来。”说着,心里又忍不住将岳柱这个孙子记上一笔,偷偷溜出府去,害他不能声张,如今一个多月了,回来却一直待伯爵府,倒是将佟家当成什么了?

隆科多面无表情,突然说道,“接回来也好,他就要有额娘了,何须待伯爵府。”伯爵府那边人恐怕是很想看他笑话,不知道将岳柱交给恶妇教养,孟芝还能笑得出来么。

佟国维听到隆科多这回心转意话,心里到底是高兴了些,纵然他再生岳柱气,岳柱也是他嫡亲孙子,是隆科多唯一儿子,钮钴禄氏进门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如果生不出来,岳柱就是三房唯一一根苗了,隆科多还愿认这个儿子,这是再好不过事。“你想明白了就好,岳柱到底是你儿子。”

隆科多并没有出言反驳,反倒想起了一件事,想了想说道:“阿玛,说起来太子至今还未有嫡子承嗣,虽说有一位庶长子,但对于嫡子嫡支来说,到底是个缺憾。您不想动作太大惹圣上注意,倒不如从此处下手,要知道支持太子大多都是偏向嫡子承继大臣,若是那些大臣不满太子无嫡子这一点,倒也能让太子焦头烂额一番,太子妃听闻是不能再生了。”

佟国维眼睛一亮,食指抚了抚胡须,隆科多看他阿玛这样子,分明就是听进去了,想到太子栽跟头,他也有心情笑了。

孟芝才去直郡王府吊唁回来,就看到佟家人伯爵府门口,嚷嚷着要接岳柱回去,孟芝见了,对着守门人就吩咐道:“这几个人再嚷嚷,直接给我打出去。”

说完就进府,将直郡王府见人都与乌拉那拉氏说了一遍。孟芝到直郡王府给大福晋哭灵上香,见到妇人多是皇家宗室,大福晋闺中密友来却并不多,一是因为有些人嫁了之后随夫婿外放任职,天各一方,一是有比大福晋加命苦早逝,因此孟芝遇到熟人并不多。

“额娘,直郡王府,有一位去吊唁郡王福晋对女儿格外热情,倒不知是为何,女儿倒是想不起来咱们家与哪个郡王福晋交好。”孟芝想到今日遇到事,奇怪地问道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听了,也凝眉细想了一番,突然想到了巴哈多姨母西平郡王嫡福晋,心中倒是觉得很可能是她了,却对孟芝说道:“跟咱们家交好人家多事,对你好也不必觉得奇怪。”

说着,乌拉那拉氏又问起孟芝,道:“佟家人今日又来伯爵府要人,没想到佟家居然伯爵府周围盯人,当真是让人恶心!”

“我回府时候看见了,岳柱我是不会交给佟家人,如今京城事也了,我明儿就带岳柱回庄子上去。”孟芝说道,“反正我觉得庄子上修身养性也很不错。”

“可你也不能就一辈子躲庄子上啊。”乌拉那拉氏闻言急了。孟芝后半辈子事都还没解决呢,哪里能够让她就那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孤零零地庄子上过一辈子啊,就算她肯,她和额德都是不能答应,他们心疼啊。

“额娘,哪里就一辈子躲庄子上呢?等佟家娶了钮钴禄恬儿,府里鸡飞狗跳没空要人时候,我再回府里来住,不是省事么?”孟芝说道。

乌拉那拉氏听了才稍放心下来,想了想又问,“那你就真不想考虑巴哈多贝勒这门亲了?”她到底是惦记着要给孟芝找个好夫婿呢,巴哈多有情有义,自上次亲自过来,知道莽撞之后,行事就稳妥得当了,懂得讨好额德与铭元,还说通了他姨母要挑好日子过来提亲

“额娘,女儿没这个想法。若他再提,您就拒绝了,不要耽误人家终身大事。”孟芝认真地对乌拉那拉氏说道。

乌拉那拉氏听得一脸惋惜。

另一边,西平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从直郡王府回来,就听到下人说她侄子巴哈多贝勒过来了。瓜尔佳氏心里一哂,直到巴哈多真是个急性子。

巴哈多本来正与表哥西平郡王世子铁克林府里演武场比箭,听到瓜尔佳氏已经回来了,顾不得比箭,放下弓就要去找他姨母。

瓜尔佳氏才让人将她一身衣物换好,就听到巴哈多屋外等着了,于是也顾不上喝口茶,就让人领巴哈多进屋。

“巴哈多给姨母请安。”巴哈多给瓜尔佳氏请了个安,行完礼抬起头就是一张笑脸,“姨母,您今日见到她了没有?”

“我要说没有呢那是骗你。”瓜尔佳氏笑着打趣巴哈多,“我真不曾见你对哪个那么用心过。”

说起来,瓜尔佳氏得知侄子要打听一位姑娘是哪家人,她也很上心,本来她也有庄子西山那处,打听起来比巴哈多方便得多,所以得知孟芝是伯爵府赫舍里氏事要比巴哈多早得多,但是她却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巴哈多。

一是觉得孟芝和离过,她虽然觉得这有些不好,因为凭巴哈多条件能娶个好嫡妻,但到底不会一味嫌弃,二是担心巴哈多知道孟芝成过亲和离过会过于失望,倒不如先瞒着,要是巴哈多自己知道死了心也免得她还好费脑子说服他。

不曾想不用多久巴哈多就来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孟芝是谁了,想要她帮忙去伯爵府提亲。她比巴哈多对这些事情可是懂得多,巴哈多对孟芝上心,行事这般唐突,肯定会给人落下轻浮印象,因此巴哈多过来时候被她狠训了一番。

对于孟芝和离过,瓜尔佳氏佩服她坚强,也对佟家人凉薄有些鄙视,巴哈多并不是个毛头小子,也不是轻易会说看上一个人,但是瓜尔佳氏越是知道这样,越是要巴哈多自己再确认自己心意。

瓜尔佳氏不反对巴哈多要去伯爵府提亲,但是她认为孟芝自第一次婚姻有那样不好结果,对与再嫁肯定加慎重,何况伯爵府里孟芝父兄都疼她,也会为她找个好,巴哈多不仅要证明他心意,还得让伯爵夫妇与伯爵世子认同,端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