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澈煎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明明身体都感觉到疲惫了,还是很精神。

脑子里不断闪现林幼安将他踹出门的一幕,当然他不是在想他粗暴的动作,他只是在想,在被扫地出门时,不经意看到的林幼安的眼睛。

都红了眼眶了啊!

林幼安这会儿不会偷偷在哭吧?不过他那个性子的人会那么轻易被他惹哭吗?

原澈翻个身,他会不会太恶劣了?

好有罪恶感啊!

他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想想这里的思想那么保守,就算没有自己知道的那些封建社会那么严重,也不差多少。

他竟然对一个哥儿说他那么随便,还想勾引别人的话,无异于说这个哥儿行为不检点,在有些地方,有些宗族世家要是哪个哥儿身上有了这样的污名,可是要被活活逼死!

尤其他是林幼安的夫君,以这样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传了出去,无论真假,林幼安都会没活路!

原澈只想扇自己几巴掌,这么不经脑的话自己怎么会说出来?是自己不小心扯到的就直接道歉不就好了?还这么推卸责任?

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瞧不起!

原澈彻底躺不住了,翻身下床,偷偷摸摸的溜过去,但扒着房门又临阵退缩,不敢敲门,只得眼巴巴看着。

这么晚了说不定林幼安已经睡了,他明天早上再道歉吧?

这么想着,原澈还是没走,坐在阶梯上等天亮。

第二天原澈是在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醒过来的。

手捧着洗漱用具的文祺看到明显在外面坐了一夜的主子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敛去其他表情,恭敬的福身,“少爷。”

原澈清咳一声,被侍从看到这副狼狈样,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少爷,您是要在这儿洗漱吗?”

“就在这儿吧。”

文祺没异议,服侍原澈打理好,然后继续站着不动弹。

没多久,文祺就进了门。

原澈厚着脸皮跟着进去。

林幼安已经起床,不过看着没什么精神,面色淡淡的。

“夫人。”

原澈抢过文祺的活儿,伺候林幼安洗漱,那表情那动作,特别狗腿。

从始至终林幼安一直把原澈当做空气,直接无视到底。

文祺充当背景板,无言的看着这家少爷围着夫人团团转,怪不得被夫人赶出门,还这么讨好的,明显就是少爷惹到夫人了。一个侍从自然管不到主子们的事,自己也没多大好奇心,等伺候好主子后,文祺就端着用具告退。

屋里只剩原澈和林幼安两人。

这会儿原澈已经百分百确定,林幼安是真的生气了。

“那个,林幼安……夫人?我……”原澈低头忏悔,“对不起,我错了,我昨晚不该说那些话,我……”

“夫人!大好消息!”

青音活泼的声音突兀的打断原澈的话,原澈:“……”他好不容易拉下脸道歉,就这么被拦腰截了?

“青音你……”原澈正想吼一下还有没有规矩了!林幼安一个冷眼过来,原澈噤声。好吧,这是林幼安的人,当着人家面训话不太好,不然不给林幼安面子,更难求得原谅了。

“啊,少爷,您在啊?”青音匆忙行了礼。

原澈温和着声音,“你刚说有好消息?什么消息?说来听听。”说不定林幼安心情一好,就不计较他口无遮拦的话了。

不取得林幼安原谅,心里真过意不去。

“呀!”青音犹豫,不知道在少爷面前说这些好不好……但看夫人没什么明显表示,青音就道,“听说文画前些天嫁给府里一个庄子的管事了。”

“哦,这的确是好事。”原澈附和,这是喜事,自然是好事。原澈没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自然不了解青音怎么这么兴奋。

不过这是他陪林幼安回门时这么匆忙的办了酒,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说法?但是这是爹爹做的主,原澈相信一定有爹爹的理由。爹爹虽然平时很不着调,但心里明白着呢!

“说到喜事,我昨晚听爹爹提了句,你身边的文琴和文祺很是般配,让我看着时日做主让他们办酒,夫君怎么看。”林幼安总算开了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青音自然看不出不妥。

“这事,夫人做主就好,如果他们两人都愿意的话,就麻烦夫人操办了。”

文琴是孤儿,文祺又是自幼卖入府中,由主子操办婚事,算是给他们的一个体面。

不过文琴和文祺?原澈思索记忆,随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文琴在外经常买东西给文祺呢!他也撞见过这两人经常有说有笑的,那时他没放在心上,有时打趣文琴的时候文琴都是笑而不语,原澈还以为两人只是类似兄弟的情谊。

他这个做主子的太不称职了!他之前还有想撮合文琴和青音的念头,幸好没说出口,不然就尴尬了。嗯,文生和青音也是很般配,或许他们两个可以凑成对?不过文生都快三十了,青音才十六,年纪会不会相差太大了?

原澈决定,还是不随便拉郎配了,万一以后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林幼安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问,“夫君还有事吗?”言下之意是没事快滚!

原澈厚脸皮,“有!”

林幼安:“……”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