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春联的生意也就只能做个一天，毕竟，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外公外婆再怎么样，也会回来陪夏卉过春节。

零散的摆摊，对于学生党的夏卉而言，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挣钱的好来路。夏卉很清楚，外公外婆就算心疼女儿，对她这个外孙女也是喜爱的，只不过人的心都是偏的。夏卉逐渐摆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后，一颗因为求而不得而产生委屈伤心甚至抑郁的心，倒是得到了平复。

挣钱的事情，不是急就能够急的来的。年三十这天，夏卉要给外婆帮忙做年夜饭。这样的感觉，其实也很具有迷惑性。记不清有多少个新年是一个人过的了，她的那些男朋友，也有自己的家人，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陪着她。

当然，夏卉也知道，如果她愿意耍一些手段，自然有的是人愿意陪着她过新年。可算计了这么多，连年三十都在算计，实在是太累了。她更愿意清清静静地过，连手机都直接关掉，这样子，短信的祝福，春节联欢晚会的热闹，也不会影响到她，就好像还是平日里一样。

可内心深处，夏卉还是有着华夏人的传统，渴望过一个热闹团圆喜庆的新年。帮外婆做年夜饭的时候，夏卉唇角的笑就没有消失过，她越是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喜乐，越是深刻地知道，想要拥有这一刻的平静，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跟夏牡丹不再相见。而这里始终是外公外婆的家，作为父母，他们永远不会去拒绝自己的女儿。她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也找一个安身之处。

“外婆，我来做一道全家福吧。”夏卉的厨艺不错，她所说的全家福这道菜工序却是很简单的，从前每次过年的时候，她一个人就做这么一道全家福过春节。讽刺的是，所谓的全家福，却只有她一个人在品尝，而一般情况下，她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最后还是倒掉了。

现在，夏卉想要亲自再做这一道菜，是为了心中的念想，也是为了过一个安心的除夕宴。她不想自己重新回来的第一个新年，也闹得不可开交。

没有夏牡丹的新年，只有外公外婆的陪伴，夏卉过得很开心，外公外婆给的压岁钱，分量颇重，其实，夏卉知道的，这钱的重量里面未尝没有补偿心理。夏卉只能够安慰自己，如果外公外婆真得心偏道没边了，完全站到夏牡丹那边了，怕是连补偿的意思都没有，那才是她的悲哀。

“卉卉，做的菜很好吃，不像你妈，都这么大了，也不会做饭。要不是你钱叔叔家里请了保姆做饭，还不知道她这么大的人怎么生活。”外婆始终是希望女儿能够和外孙女好好地相处的，也不希望夏卉心底嫉恨夏牡丹。当年的事情，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说到底也是一笔糊涂账。

夏卉是真得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夏牡丹的，她能够理解外公外婆的心思，可是她也希望两位老人能够换位思考为她考虑考虑。放下筷子，夏卉知道这顿饭注定还是不能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子吃完了。

“外婆，我知道没有妈妈就没有我，可是，当年并不是我要求她一定要生下我的？她既然生下了我，可以不养我，左右，我还有你跟外公。可是，她却一直将我当仇人，哪一次见面，不是对我又打又骂的？外婆，我知道她不容易，我也当她是我妈妈。可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我也会难过，会伤心，会疼的。”

外婆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外公给拉住了。外公看着夏卉明明面带微笑，却偏偏眼含忧伤的样子，心底明白，在对女儿的事情上，的确是委屈了夏卉。

“卉卉，是外公外婆强求了。你现在正是初三关键的时候，你好好学习。我会给钱强打电话的，年初二回娘家的事情，就不用了。到时候我跟你外婆去你妈妈家。你现在也会做饭了，就一个人守着家里。好不好？”

这已经是外公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两全之法，倒是跟夏卉想的，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尽量避免母女俩的见面。

外婆虽然还有不同的意见，却还是听外公的话，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