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到耿墨池在大声喊:“老刘!老刘!快过来,好像就在下边!”

再然后就是头顶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往下探路,我哼唧得更大声了。当耿墨池的手电筒终于照到我时,我终于哭出了声。

“考儿!考儿!”耿墨池连滚带爬地摸索到我身边,可惜林子里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狼狈样,不然有得我欣赏了,当然我的样子肯定更“好看”了。耿墨池抱住我时还冲我怒吼:“你怎么回事!不认得路就瞎跑,你不要命了吗?”

人家电视剧里要遇上这种情况不都是男主角抱住女主角痛哭吗?这浑蛋竟然先骂上了,边骂边背起我,在老刘和另外两个老乡的帮助下将我弄出了林子。

所以电视里演的那些戏码都是骗人的嘛……

回到山庄已经是后半夜,我被蚊虫咬了一身的疱疹,杨婶煮了艾叶水给我泡澡止痒。泡完澡我觉得好了许多,杨婶又要给我擦药水,说是祖传秘方,非常难闻的草药味,一开瓶子就差点儿把我熏死。没想到耿墨池接过瓶子跟杨婶说:“我来,您去休息吧。”

“哦,好的。”杨婶很识趣地退出去,还替我们关上门。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耿墨池,不相信他会亲自给我抹这么难闻的药水。

“看什么看,再看我让你喝下去!”耿墨池板着脸,根本没好脸色给我,一边给我抹药水一边教训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乱跑,我和老刘找了你十个小时,整个山头都翻遍了,电话也打不通,我们差点儿就报警,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前阵子后边山沟就有单身女孩子被奸杀抛尸树林?你虽然长成这个丑样子,但万一被人盯上了,一样跑不掉!”

我吓得直哆嗦,“真的假的?”

“你说呢?案子到现在都没破,老刘一听说你往后山去了脸都吓白了!”

我直吐舌头。

随即又反应过来,怒问:“什么叫我长成这个丑样子啊,我很丑吗?”

“你自己去照镜子,一脸的包,没有比你更丑的!翻过身去!”耿墨池给我抹完了脖子要我躺倒,然后将我翻烧饼似的翻了个身,又给我的后颈和背上抹药水。虽然药水还是那么难闻,但他温暖的掌心摩挲着我的皮肤,实在太舒服了,我很快就昏昏欲睡,嘴里还咕哝着:“耿墨池,我差点儿以为我见不着你了,我要喂野兽了。”

蒙眬中听到此君哼了声:“我都没被喂饱,还轮不上野兽!”

“……”

早上醒来时天还没大亮,我动了动,发觉自己睡在耿墨池的怀里。他从后边死死地抱着我,好像生怕我跑掉似的,可我口干舌燥想下床找水喝。

“别动,再陪我睡会儿。”耳边听到他含混不清的呢喃声,温热的呼吸就扑在我的脖颈。

我于是没敢再动,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将头天发生的事过了一遍,忽然想到了腹中的小生命,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去肚子里居然安然无恙,这孩子比诺基亚还经摔啊,电视里不都是讲女主角跌个跟头就流产的吗?骗人的啊,以后真的不要再相信电视里演的了,瞎扯淡!

但我忽然又觉得庆幸,幸亏没事啊,不然怎么跟耿墨池交代,毕竟孩子也有他的份,要是让这混世魔王知道我把他的孩子滚掉了,他非杀掉我不可。

耿墨池的手臂就搭在我的腰间,我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掌心,慢慢移到我的腹部。都说血脉相连,虽然肚子里那个小东西还只是个正在发育的胚胎,但他也应该能感觉得到父亲的抚爱吧?

没想到我不经意的动作让耿墨池起了误会,他的掌心变得灼热起来,顺势又往下摸去。我反应过来,忙捉住他的手,“干吗!”

“你既然有需要,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这家伙暧昧不清地呢喃,不由分说地又伸进我的睡裙。越发变得滚烫的掌心在我光溜溜的肌肤上摩挲着,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这时候我想挣脱他已经不可能,因为他已经翻身将我整个压住,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真难闻。”他一边吻一边恶心我,嫌弃我身上的药水味。

我踢他,“那你干吗还碰我,滚开!”

“趁着还没被野兽拖走,先把我喂饱再说。”

“讨厌!”

道不尽的缠绵在这样一个清晨上演,从最深处迸发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我想我还是爱这个男人的。我可以说谎,可以自欺欺人,但身体的反应却轻易地出卖了我,肌肤相亲的愉悦感如火热的海浪裹挟着我,起起伏伏,我抵御不了这样的激情,他亦是。

最后一刹那的痉挛,他裸身抱紧了我,我感觉我们已经融化在了一起。他在我耳边喘息,“白考儿,你下次要是再干这种蠢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来事情到这里应该是要朝好方向发展了,不想某人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响得真不是时候,连一向很注重形象的耿墨池都发飙了,罕见地用英文骂了句粗话,翻身摸起手机接听。

耿墨池还没来得及开腔,我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考儿,早上好,起来没有,我现在在你楼下,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耿墨池愕然,我也傻了,祁树礼的电话怎么会打到耿墨池的手机上?后来我才知道,还是在上海的时候因为有一次摔坏了手机,耿墨池便把我的手机号码呼叫转移到他的手机上,我漏接的电话全部会转由他接听,这个设定一直保留到现在,我的手机昨夜丢在山上,祁树礼打电话过来自然就转到耿墨池的手机上了。

听到祁树礼在电话里亲热地喊我用早餐,耿墨池的脸都绿了。

“她还在睡,你还有别的事吗?”耿墨池冷冷地回应电话那端的某先生。

因为挨得很近,我很清楚地听到那边有短暂的停歇,似乎很尴尬,祁树礼呵呵笑了两声,“哦,原来是耿先生,抱歉,打搅到了。”

“你知道就好!”耿墨池黑着脸挂断电话。

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耿墨池眼光冷飕飕地扫过来,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再解释什么,但耿墨池岂肯罢休?他气冲冲地翻身下床去冲了个澡,然后就开始跟我吵架了。我不知道他的精神怎么这么好,刚刚才激情过他也不嫌累,从楼上吵到楼下,指责我朝秦暮楚这么快就另结新欢,我跟他解释我和祁树礼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哪里听得进去。

耿墨池暴跳如雷,“白考儿,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啊?上次一起吃饭我就看出那家伙对你心怀不轨,就你装傻,我可不傻!大清早的就打电话过来,什么意思啊?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敢说这是第一次吗?你敢说吗?”

当然不是第一次,但电话又不是我要他打的,平白无故被骂我也火了,“耿墨池,就是一个电话而已,你大惊小怪干吗呀?他又不是打电话要我跟他私奔,你至于反应这么过激吗?你从来就没把我放眼里,难道就不许别人对我关心下,我做错什么了?”

“我没把你放在眼里我会翻山越岭找你十个小时吗?我干脆让你给野兽拖去啃得骨头都不剩!白考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才知道我没良心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应该找我,你让我给野兽吃了就好了,你省心,我也好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白考儿,你简直混账!”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再好不到哪里去也比姓祁的强,他弟弟是人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