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亚非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比他更苦逼的人了。

“小非,去哪里?”安木友惊讶的看着神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大儿子,这是怎么了,“头还没好吗?”

“我要去睡觉。”安亚非恶狠狠的吐出这么几个字,便朝那张快要散架的木床飞奔而去,他要去睡觉,睡醒了就一定回去了。

只是真的能睡着吗?

安亚非睁大着眼睛看着破洞的茅草屋顶,心里使劲儿的咆哮,他好想回去啊。这个世界一点也不适合我,男人怀孕神马的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要嫁人。

这日子没法过了。

即使再觉得这日子多么苦逼多么想要回去,可是他也不得不面对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得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的事实。

想着嫁人的事情,安亚非菊花一紧,那种菊花即将被采的感觉让他很是蛋疼。

劳资绝对不嫁人。

心里闪过这么一个类似于誓言的信念。安亚非便精神抖擞的走了出去。肚子好饿,阿爹也快回来了吧,他该去准备做晚饭了。

自从领教了自家阿爹的厨艺之后,安亚非便产生了再也不要让自家阿爹进厨房了的想法,厨房必须是他的领地,任何进入者,以后都不给饭吃。

李亚罗与安木友在尝过自家大儿子的厨艺后,立马就被那好吃的味道征服了。虽然心里一度被为什么大儿子失忆之后那厨艺也变好了的疑问占据,可最终还是败在了大儿子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就比什么都好的想法中。

没有什么比家人平安更好的了,即使大儿子以后再有什么让他们意料之外的举动,他们都不会有其他的疑问了。

只要人还好端端的在他们眼前活动,其他什么的都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天天气晴朗,是一个赶集的好日子。

离凤山村最近的一个镇子叫北口镇,从凤山村步行过去大概需要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是坐牛车或者驴车的话,也就半个多时辰。

北口镇是附近最大的一个镇子,一到赶集的日子,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们都会把自家需要卖的东西弄去镇子上卖掉,家里条件好的,就赶着牛车或者驴车,家里没有条件的,自然就得靠双腿走过去。

没干旱之前,安家也是算宽裕的,家里还有一个驴子,可在接连两年的干旱以及两个老人的相继离世后,那唯一的一匹驴子也被拿去卖了换钱。

如今想要去镇子上买卖东西,或者是走路,或者是出点小钱搭别家的牛车或者驴车,而且还得看人家那车上东西多不多,多了还是只能靠双腿走过去。

“爹爹,东西都带齐了吗?”安亚非站在院子门前,清点着自家爹爹担子里的东西。

“齐了。”安木友挑起担子,“快回去歇着吧,爹爹过了晌午就回来了。”说完便走了。

“你爹爹走了?”李亚罗接过安亚非手上的帕子,顺手在一边的木盆子里洗干净晾上。

“走了。”安亚非走到灶屋里唯一的一张石台子边,端起上面的一碗粗粮稀饭喝了个干净。

“哎,老刘家的牛车装满了东西,你爹爹只能挑着那点粮食自己走去镇子里了。”李亚罗一边洗着碗,一边叹气。凤山村就老刘家有一头拉东西的耕地牛,一到赶集的日子,那抢着要用的人多了去了。

春种的时候耕地也是一家一家的轮着来。

“希望那狐狸皮能卖个好价钱,那时候你的嫁妆也出来了,年底还能给你置几身新衣裳。”

安亚非一边听着自家阿爹的絮絮叨叨,一边淡淡的不爽,为什么总要提起嫁妆呢,真是好心烦。

天边的太阳终于全都露了出来,安亚非怕虫子,在这个无毒无污染的纯净世界里,他是绝对不可能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去到地里帮忙捉虫的,因此只能在家里洗衣服,做饭,喂家里那三只老母鸡。

鸡舍里的味道因为天天都有打扫,味道并不难闻,捡起今天的鸡蛋,又给三只母鸡换了一盆清水,安亚非便去到井边开始洗衣服。

爹爹的衣服都是阿爹洗,他只洗自己跟小可可的就行了。很轻松。

中午照旧粗粮稀饭,配上自家泡的酸菜,味道也还不错,就是饿得特别快。

照例带着小可可睡了个午觉,一醒来便听见屋外欢喜的谈话声,其中一个是他爹爹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安亚非穿上布鞋,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小可可,给他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这才整理了一下头发往屋外走。

不知道这一头的长头发能不能剪掉啊,他一点也不想当颓废的艺术家,每次睡醒看见那铺到身上的长头发,都让他有一种亲临恐怖片的感觉,非常可怕。

“爹爹。”

“小非啊,快过来,看看是谁来了。”安木友一见自家大儿子,那憨厚的脸上也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谁来了?安亚非走到自家爹爹跟前,然后抬头看过去,便对上一张微笑的俊美脸孔,不认识。

见自家大儿子一脸迷茫,安木友这才想起,自家大儿子因为撞到头而失忆了,自然是不会认识眼前他的未婚夫了,便歉意的对一边的男人道:“寒情啊,不好意思,忘记小非失忆了,他现在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了。”